雨的颜色(铃木翁二)翻译:小狈呱呱 / 嵌字:小郑
前期回顾:海边荒野(安西水丸)
GARO20年史,《灰浆砌的木造王国》第三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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晦涩难懂却欲罢不能似乎是很多人对铃木翁二作品的印象。《雨的颜色》短短几页,寥寥数语,看到最后也是看得云里雾里。然而落雨、鸣笛、虫颤、抽泣…这些用拟声词难以传达的静谧之音早已久久萦绕在耳边。铃木翁二的漫画经常用抽象的情绪表现完整的情节,完整到几乎找不出任何漏洞。他能把自己的私体验最大程度地展示给他人,比起毫无保留地表现不明不白的意识流,还是多了几分严密的。
那些梦里的潜意识、清醒时的下意识总是会像雨一样漏进来又蒸发掉。比如闲来无事忽然想哭又瞬间恢复了情绪,浮想联翩中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,或者做了一个自己为之疯狂的梦却再也描述不了任何一个情节,讲不通任何一个逻辑等等。然而一切来历不明、微乎缥缈的感受一定有实实在在的根源,只是无法追随。这种感受是被动的,喜欢抵触都只有接受。神奇的是,如果自己试图去记住这些感受,在很久很久以后还总能得到一些回应。同样神奇的还有另一件事——陷入到别人的意识流里,那会是什么情况呢?那可能就是被附体了吧?
《雨的颜色》就是一个被附体的故事。
这是一个我看了很多遍才看懂的恐怖故事。
当然,有多少读者就会有多少种不同的解读。我先说说自己的。
石榴是花败结果,凋零的是开足时长的花瓣,花托则连着树枝最终发育成果皮。火焰般鲜活的石榴花连着花托一起被雨打下,暗示着哥哥在出生前的夭折。然而隔在阴间的哥哥却有着强大的执念,到了家门口,他悄悄夺舍了一只大苍蝇,对淋了雨的弟弟说:“把窗户打开吧。”——这句台词写在了画框外。这么处理可能是避免读者更难理解,因为正常的阳界对话是从外婆的唠叨开始的。
这款捕蝇神器有谁见过实物吗?外形像猪笼草,也像女性生殖系统。
体弱的弟弟发烧后陷入恍惚。来到阴阳交界点他又看到了哥哥的模样,并且出门和哥哥玩耍了起来。“看,就这样跳闪着躲在雨的空隙里走,就不会被淋到了”——试想谁能做到在雨的空隙里赏雨?苍蝇和魂魄都可以的!
但是值得注意的是,弟弟和哥哥到底出门了没?外婆已经关上了窗。苍蝇哥哥是没法飞出去的。要出去的话可以是弟弟的魂魄,或者他们的意念都到达了广阔的世界,甚至还乘上了来自远方的火车,看到了雨中哭泣的女人(我的理解是,女人是他们的母亲)。但一切还是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。
弟弟被附体一刻的表情以及,弟弟垂死挣扎的最后一个动作。注意此时眼角闪光的“弟弟”已经是哥哥了。
接下来已经成功附体于弟弟的哥哥转过身来,从“黑脸”渐渐显像,变成了成年人的样子。
列车继续前行,在广袤的宇宙发出持续的低沉的轰鸣,最终消失在永暗里。
之后哥哥以弟弟的身份醒来,似乎对自己的存在还感到些诧异。此时雨声已止,留下滴滴答答的积水残音。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一个激灵跑到了另一个房间。视线里出现的是捕蝇神器里一只淹死的苍蝇。
注意之前的图片,外婆离开房间去做晚饭是没有带走神器的,但这时候神器已经出现在另一个房间里,说明苍蝇发出的动静太大,外婆已经进来抓过了。至于哥哥是否带着所有的记忆醒来无从得知,但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被忘记,只有想不起来。所以叫着“外婆”的这个对话框是炸毛的,故事到此结束。
哥哥是不是为了来到阳界而蓄意谋害弟弟呢?分析一下两种可能。
一、蓄意。从召唤弟弟前来淋雨(制造发病的诱因)开始。最初哥哥的能量不够夺弟弟的舍,只够夺苍蝇。苍蝇的复眼是超感光的,外婆挥舞起“透明蛋”之前,哥哥早就发现了并确定自己有能力躲。他要等着弟弟病入膏肓,趁他最虚弱最没有防备(沉醉于雨的颜色,就是那个透明的绚烂世界,比如那个“透明蛋”)的时候下手。之后就各种诱导弟弟,让他幻想自己正在走街串巷,灵活避雨,旅途跋涉,伴随着风光无限,也伴随着阳气越来越弱。待时机成熟,苍蝇哥哥就发出大大的动静(嗡嗡叫不停)吸引外婆前来捕蝇,等到神器罩子要吸走自己的一瞬间,哥哥铆足劲儿强行侵入弟弟体内,把弟弟的连魂带魄挤出来吸到神器里,大功告成!
二、非蓄意。弟弟跑到雨里是因为自己贪玩,然后撞见了一直徘徊在家门口的哥哥。哥哥的亡灵都徘徊那么多年了,还在阴间茁壮成长发育成了中年人。他好寂寞,他想和弟弟一起玩,于是他附在苍蝇身上进了屋,却看到了家里如同母亲子宫一般闪耀的“透明蛋”。尽管一开始躲过一劫,但心中强大的“回归子宫重新发育”的执念却一再被唤醒,防御力也随着玩嗨逐渐下降,还过于兴奋发出大大的动静,惹得外婆前来驱蝇。然而被抓进去的瞬间,哥哥还是意识到了前方不是母亲的子宫,而是走向死亡的狭隘通道。出于本能,他夺了弟弟的舍。而弟弟此时已经无从选择了。
两种情况都有可能,我更偏向于认同更为恐怖的没有蓄意。再阴险的图谋,只要遇到足够敏感的对手依然可以被识破,但若一个太强一个太弱,即使强者没有恶意,弱者也注定要被克。“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”,所有一切的演变都会发生在无声无息中,没有比这还无奈了吧。
(解说:小狈呱呱)